“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!”

沉浸在击败心机竹的狂喜之中不能自拔,白司颜甚至有些不敢相信,她竟然真的能赢!

本来在前一秒,她都已经差点就要放弃了,却不想形势逆转得如此之迅速,惊喜来得如此之突然,让人有种在做梦的感觉……这酸爽的滋味儿,简直太不真实了好吗!

要知道!这次的对手不是别人,而是辣只才惊天下扬名九州,令整个天岐书院的学生都谈之色变的心机小王子——白!竹!公!子!

白司颜不会说,其实打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能赢了白倚竹,只是胸腔里梗着一口气,不想就那么没骨气地不战而败!

哪怕是输,也要输得漂亮!

却没想到,她居然赢了,而且还是在最后一秒,在心情几乎已经下沉到万丈深渊的时候……忽然之间,有如神兵天降,将她从谷底瞬间托上了九天苍穹!

那一刹,她激动得差点就跪下了!

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!从来都没有这么兴奋过!

因为之前被压制得太厉害,乃至于连一点点胜算都难以奢求,所以在一朝翻身做主人之后,白司颜感觉整个人都快爽翻了,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!

果然,她还是不太适合跟小竹子走得太近,这特么玩的不是智商,玩的简直就是心跳好么!只这一次就已经让她很刺激了,再多来那么几次,白司颜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被他吓出来了。

看到白司颜高兴地一蹦三尺高,白倚竹忍不住跟着弯起了眉眼,加深了嘴角的笑意。

但凡是他设下的圈套,是不可能会出现“败局”这两个字的。

别说白司颜采上来的珠蚌只产了不到一百颗的珍珠,如果他想,他可以一袋接一袋地拿出珍珠,将白司颜的侥幸一点点地碾碎,将她的不甘一寸寸地击垮,直到她输得心服口服为止。

很多人,就是在白倚竹这种连环的打击和倾轧之下,逐渐地崩溃了自信心,从此对他见之胆寒,避如蛇蝎,不敢靠近半步。

在白倚竹的世界里,就没有“输”这个字,更没有“屈服”这个词。

从来都只有他控制别人,只有他让天下之人听命于自己。

而他,也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。

除了……白司颜。

因为刚刚那一瞬,白倚竹第一次觉得输赢对他来说,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,甚至于输了这一局,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。

比起赢了这场比试,获得支配白司颜学琴的权利,白倚竹更想看到的是她脸上露出来的那抹笑容……纯粹的快乐,招摇的笑意,肆无忌惮的欢愉,仿佛能散发出一种感染人心的魔力,让人看上一眼,就舍不得挪开视线。

所以,纵使赢不了,他也不想硬生生地夺走她脸上的那种笑。

白倚竹想,他大概是中毒了。

中了一种名为“百里长歌”的毒,非但无法自拔,甚至还甘之如殆。

“你刚才说,如果你赢了,还要加一个什么样的条件?”

听到白倚竹这么问,白司颜才恍恍惚惚地收回了几许心神,佯作正经地轻咳了几下,只是嘴角还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,一副脸都要笑裂的模样。

“呵呵,你着急什么,我就说一定会赢了你的!这种拼人品的事儿,哪怕你心眼儿再多又有什么用,连老天都不帮你,怎么样……阴沟里翻船的滋味儿,是不是很不好?”

本指望能从白倚竹的脸上瞧见几分失落和不甘,然而跟前站着的那个少年脸上却还是平淡如水的神色,挺拔修长的身子不偏不倚,丝毫没有任何的颓然之势。

樱花瓣柔软的唇瓣微微张开,说出口的话更是瞬间叫白司颜大受打击。

心机竹就是输了,也输得那么的理所当然,理直气壮,甚而还有些高高在上!

因为下一秒,某人脱口而出说的是——

“你开心就好。”

噗——!

如果不是太不文雅,白司颜真的很想喷他一脸血!不,是一脸大姨妈!

“你就死鸭子嘴硬吧!反正这局是我赢了,我也懒得跟你计较……”

提起眼皮瞥了他一眼,白司颜侧头想了想,继而得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!

“这样吧,虽然你输了,但我不是那种喜欢强人所难的家伙,麻将什么的就不用你学了,我只有唯一的一个条件,那就是——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!有我在的地方,你就尽量避开,不要让我看见!怎么样?”

“不怎么样,”撇了撇嘴角,白倚竹靠前半步,忽然一把拉住了白司颜的袖子,一双无辜的眼睛睁得那叫一个水汪汪,“我就是要学麻将。”

“靠……”

没想到白倚竹还会来这手,不要脸到了无耻没下限的地步,白司颜也是有些惊呆了,愣了一愣才拂开他的爪子,冷飕飕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
“别跟我撒娇,爷不吃这套!不然爷早就被东倾夜那货烦死了,哪轮得到你现在跑来撒欢?”

一计不成,心机竹又生一计。

“那我就把你身边百步之内的人都毒哑,这样你一无聊就只能找我说话了。”

闻言,白司颜不由横了他一眼。

“白倚竹,做人不能太绝,你能不能别做得这么过分?”

白倚竹还是振振有词,觉得他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对,反倒觉得白司颜有些无理取闹。

“那你就对我负责啊!”

“为什么我又要对你负责?”

“谁让你昨天晚上没把持住,看光了我的身子。”

“我都说了我只看到了你的后背,你要我强调几次?!”

“后背也是身子的一部分。”

“那也能叫看光?”

“我不管,反正你就是看了,不然我就昭告整个天岐书院,你偷看我洗澡——”

“喂你……我什么时候偷看了?!”

“你敢对天发誓你没看?”

“发四就发四!我本来就没‘偷’看你洗澡,我是光明正大地看!”

“——我要学麻将!”

“——靠,怎么又回到这里了,刚才那些全都白说了吗?!”

“那我不学麻将了,我搬下来住你隔壁,天天看着你……”

“……!”强忍住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摁进土里的冲动,白司颜心知斗不过黑小竹,在几经挣扎之后终于选择了放弃,“那你还是学麻将吧,学完之后记得早点滚回去,不许再下来!”

“喵!”

黑鹰纵身一跃,跳到了白倚竹的肩头上,继而抬起前脚舔了舔爪子,对白司颜递过去一抹讨好的笑。

“喵个球啊喵!你也给我滚回去,再乱跑下山,信不信劳资打断你的狗腿?!”

说不过黑小竹,白司颜只能找黑鹰泄气,要不是它到处乱跑,就不会被白家大哥那一伙人抓住,要不是它被抓住,她就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要不是她一声吼救下了黑鹰,就不会遇上后一脚赶到了白倚竹……所以这一切,归根究底,都是它的错!

“喵……”

对上白司颜怨念深深的目光,黑鹰有些心虚,不由弱弱地垂下了脑袋,作认错状。

“哼!”

见它主动承认错误,白司颜也没什么可以再教训的,即便冷哼一声,甩甩袖子走到湖边洗干净手,尔后走回到了火堆边,相当随意地拿起白倚竹之前烤好的鱼,塞进嘴里张口就咬了下去——

嘛,食物是不分国界的,也是不分敌我的,该吃吃,该喝喝!

“喵,喵喵……”

转过头,黑鹰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司颜,看她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善,不免有些担心地回眸看向白倚竹,抬起肉垫拍了拍他的脸,仿佛在说接下来该怎么办?

“别担心,”白倚竹眸光轻烁,笑着抚了一下黑鹰的脑袋,安抚道,“对阿言不好出手,对付书院里的那些家伙,还不是很简单的事儿?”

闻言,黑鹰才又高兴了起来,扬起爪子拍了下白倚竹的手背,兴奋得连尾巴都扭了两下。

不远处,看到那两只……一人一猫,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,白司颜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,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。

“喂,你们两个还吃不吃鱼了?不吃的话我就都吃光了!”

虽然没想跟白司颜抢吃的,但为了避免她把自己撑死,一人一猫闻声很快就扭过了脑袋,赶在白司颜把所有的烤鱼消灭掉之前,匆匆走了过去。

因为回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,而闻人海棠给出的期限是太阳落山之前,为免路上发生什么意外,两人没再拖延时间,一吃完就收拾东西准备原路返回。

“话说……”在清洗珍珠的时候,白司颜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声,“你这些珍珠,是不是在昨天采的?在我醒来之前,就已经采好了,对不对?”

白倚竹却是十分的小心谨慎,听她这么问,依旧三缄其口,并没有顺势承认下来,只扬眉淡然一笑。

“你觉得是,那就是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个该死的黑心竹,还真是严防死守,一点破绽都不露给她!

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她赢了,但这结果跟一开始的时候相比较,貌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吧?不过……不管怎么样,能赢黑心竹一局,白司颜还是觉得自己棒棒哒!

收起珍珠,身为一枚天然路痴,在带错了十几次路之后,白司颜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继续作孽,虽然有点小不爽,但还是乖乖地跟在白倚竹后面,一边走,一边对着他的后脑勺戳戳戳!

在穿过一片芦苇丛之后,白倚竹忽然停了下来,白司颜没来及反应,顺着惯性一个没站稳就扑了上去。

说时迟那时快……

白倚竹恰巧转过头来想跟她说话。

然后……就没有然后了呢。

抬手微掩住嘴角,白倚竹脸颊微红,面带羞怯,娇滴滴得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,只眼尾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,斜飞入鬓角,勾勒出了几许毫不掩饰的欢喜。

“阿言,这一次是你主动亲我的……”

“不!”白司颜义正言辞地纠正了他,“那只是一个意外!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停下来!”

“但事实上,你确实是主动亲我了,不是吗?”

“都说了那只是意外!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意外啊?!”

眨了眨无辜的眼睛,白倚竹一脸茫然……内心有多黑,表面上看起来,就有多白!